[推薦]回憶我做民工的那段日子...[原創(chuàng)]--2,3
第二部分
在飛來峽水電站下游的1公里處,就是工地了,已經(jīng)有一個大概的胚子了,原來已經(jīng)有一個小工棚,顯然工棚太小了。于是大人們沒有歇息就去附近的竹林砍伐竹子,用細鐵絲和帆布重新擴寬了工棚,
并將工地上的舊木板架了起來,鋪上席子,就成了床,我和父親、瘦子三人擠一張床。大人們還是興致勃勃,似乎這樣的生活早就習(xí)慣了,而我則感到很失望,原來以為有燈紅酒綠和高樓大廈,沒想到就里是一個偏僻的不見人煙地方。沮喪之余,我就在新床上稍微休息了一會,還好,今天的天氣并不太熱。中午,
工頭的妹妹將工頭帶來的菜做好, 記得是冬瓜煮魚,辣椒很多,飯沒有家里白,但吃得還是可口。
下午我則把自己從家里帶來東西給拿了出來:一個可以收短波的9波段收音機,一本文言文版的《三國志》,大家則窩在工棚里相互聊了一會。趁這個機會,我對同來的人也有了一個相互的了解:
我,和瘦子,是這里年紀最小的一個,都不到20歲,另外還有一個胖子,臉有點浮腫,經(jīng)常露出很謹慎的笑。還有兩對兄弟,本村的有兩個,軍鋼和軍鐵,估計是大年鋼鐵那時取的名字,35~40歲之間,都很壯實。一對是兩個比較瘦小的兄弟,劉和平和劉小平。他們家是縣城街上的,不過都下了崗,二人都讀過高中。大哥劉小平很喜歡說話,40左右的樣子,精瘦的樣子,人很精靈,喜歡吹牛和發(fā)表演說。弟弟劉和平,估計不到30,聽說兒子才1歲多,言談舉止都很斯文小心的一個青年。另外一個就是工頭了,40歲左右,也很瘦,因為剛組織大家出來攬活不久,為人還算厚道和熱情。他的妹妹估計26、7歲,很憨實的農(nóng)村姑娘,不高但比較健壯,給大家燒火煮飯的,據(jù)說小孩有3、4歲了,在家里讓公婆帶著。工頭給大家講了一下作息時間:是這樣工作的,早上6點半左右起來,6點50左右到工地上干活,9點左右吃早飯;半個小時后,繼續(xù)干活,干到中午1點,下午3點左右繼續(xù)出工,到傍晚6點半左右,由于是包工的,所以干多干少跟自己的工資是相關(guān)的。我也知道了我和瘦子兩人的工分如果干滿一整天是7分,大人則是10分。余下的時間,漢子們就打起牌來了,我則覺得有點郁悶,出去走了一下,發(fā)現(xiàn)有胖子從一片竹林里走了出來,看他一邊系皮帶的動作,方才知道我們的廁所就是那片茂盛的竹林。
抵達工地的第二天,也就是3號,我們開始了賣苦力的日子。
老實說,剛開始干活時并不很累,因為剛從家里忙完雙搶出來,覺得勞動強度也差不多。唯一的區(qū)別是不方便偷懶,因為人家都在干活呢。不幸的是,早上我和瘦子都睡過頭了,父親沒有叫我,起來之后我們也就沒去了,這樣早晨那兩個工分就沒了。
上午開始干活了,這天的天氣不錯,我和瘦子兩人抬著木頭,一邊走一邊聊天。其他一些人就是挑鵝卵石和打樁。打樁是一項很耗體力的活,幾乎每個壯年男子都要輪流上陣,一邊掄起大木錘,一邊喊“一--二--三”,汗水和泥水在黝黑的背上跳躍滾動著。軍鐵是這里最壯實的男人了,一身肌肉很讓人羨慕,所以他掄大錘的次數(shù)做多。要換人的時候,他就停下來,抹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笑罵道:日他娘,這樁真難打,我腿都軟了。眾人笑道:你剛討老婆那日子就冒看到你腿軟,今個反而講腿軟,虧了你這身肉。他則憨笑著放下了大錘,蹲到旁邊點了只煙邊抽邊說。
我和瘦子感覺并不是太累,其他人也是有說有笑的,有時候開一些葷玩笑,我開始聽著不太好意思,聽多了也就慢慢習(xí)慣了。倒是工頭她妹子--梅花,因為不會水,去不了深水區(qū)打清水淘米做飯,于是就低著頭紅著臉過來叫這幫光著膀子的漢子幫她打水,然后自己就攢著勁將水擔(dān)到工地上去。后來她就盡量讓我給她提水和擔(dān)水了,因為知道我剛從學(xué)校里出來,加之我怕曬得太黑,一般都穿著短袖衣服。我也趁這個時候,可以干這強度輕一點的活計。
應(yīng)該說,中午干完活后和下午干完活后是最舒服的時刻了。
和著衣服,從碼頭上起跳往江里一鉆,在水下潛游好長一段距離,然后在某個水面上冒出個頭來,感覺舒服到家。然后在深水區(qū)將亂蓬蓬的頭發(fā)洗洗,再游回淺水區(qū),順便將衣服褲子全脫下,在比較清澈的水區(qū)將它們胡亂搓洗一下,然后就開始搓洗自己的身體。每次父親看我游得比較遠的時候都要把我叫回來,讓我不要去深處。北江是廣東一條主干支流,我們所在區(qū)域,江面大概寬1000多米,估計還不止,水流并不是很急。這么難得的15分鐘,我們可以沖完一上午的疲勞,然后換了一條短褲,將剛搓洗的衣褲望帳篷伸出來的竹竿尖上一涼,一蔸煙的工夫就干了。然后就是吃午飯,大鍋飯雖然不太白,但菜很對胃口,味道都很重的,不是酸就是辣。干活的人累了,吃飯?zhí)叵?,通常是不會剩下什么飯菜的?BR>
在后來的日子中,我發(fā)現(xiàn),除了雨天,中午應(yīng)該是他們最喜歡的時候了,可以打1個多小時的牌。這些漢子的行李包里,幾乎每個人都帶有撲克和字牌。父親有和其他人一樣中午是從來不睡覺的,大家就三五人一起,坐在木板床上,打起牌來。漢子們的錢不多,所以輸贏并不大,三五二十塊的。父親的牌技還可以,打來打去,估計也不輸不贏的,起初我還提醒他中午休息一下,沒有效果之后,我也就不管了,自己坐在床上聽我的收音機和翻那本古文的《三國志》。瘦子不打牌,但是愛看他們打。有時中午我不呆在工棚里,就一個人跑出去,獨自坐在一個蔭涼的地上,望著北江里流動不息的江水發(fā)呆,心里有時候想,大學(xué)能考上嗎,應(yīng)該沒有問題吧,大學(xué)是否真象老師說的那樣,很自由很輕松呢?要是考不上,還會復(fù)讀嗎?
有時候,瘦子也和我一起出來,抽著假紅梅,兩人就在一起嘮叨。他通常給我講的是他這三年浪跡的經(jīng)歷和一些故事,我也愛問。
他講自己這幾年沒掙到什么錢,一大部分是在替交通部門打工---交通費太貴了。他告訴我他最開始出來是進了中山什么電子廠,不過干活賊沒意思,除去吃和抽的,一個月余不了什么錢,加之經(jīng)常和人去看些錄象,折騰了半年,弄到了七八百塊錢。覺得沒啥意思,就跳廠,可哪里都是一樣。我就安慰他,你哥不是在中山干得挺安穩(wěn)的嗎,干嗎老跳呢?瘦子有一個哥,比我稍微大一點,我們在一起同過學(xué),初中畢業(yè)后,他家里花了2000多塊前,送他去衡陽什么地方學(xué)了一點培訓(xùn),后來聽他說,什么狗屎培訓(xùn),騙錢的, 就讓人認識兩個腳的家伙是2極管,3個腳的是三極管,然后教你電烙鐵怎么個用法。沒了。1個月兩千多塊啊。瘦子就微微嘆了口氣,說,他坐得住,我坐不住。再說,他雖然干活不用流汗,可加班加點地干,每月也就余那么個3、400塊錢。是比我好一點。我就和瘦子說,我倒蠻愿意去電子廠里干,至少還可以看到一些花花綠綠的世界和女人吧。瘦子笑了,嘿,告曉你,那個沒用的,沒有錢,又不是你的,越看越冒得意思。我不是很信,但想想也有道理,很不情愿地嘆了口氣。
中午的時間也不長,很快,大家就出工了,漢子們則一邊談?wù)搫偸諗偟呐凭忠贿呅φ勚鰜?。下午干活的?nèi)容也差不多,就是比上午熱一點,尤其是3點鐘剛出來那陣子,人要是赤腳的話,燙得人直跳,加之天熱,人特別需要喝水。梅花每天都要燒開水的,我們就從上游的灣里撿一些被江水沖下來的礦泉水瓶子,用滾水燙過后裝瓶開水帶下去,通常這些瓶子都是被水熱得變了形的,我們也不管??墒怯袝r候水很燙,口渴的時候喝熱水那個急啊,難受。我就想了個辦法,準(zhǔn)備了兩個瓶子,都裝好水,撿一些水泥袋上封口的細線,一頭綁住瓶子,一頭綁塊石頭,將瓶子往江中一扔,讓江水去冷卻它去。后來大家都這樣做了,終于可以喝到不太燙的水了,盡管江水少開了之后,黃黃的,有股煙草灰味,但還是比生的江水解渴?;旧?,下午毒辣的太陽讓每個人身上都是濕淋淋的,也是最讓人難受的時候。不過中間會有一小會歇息,大家就蹲在蔭涼的地方,抽一會煙。通常,這段10分鐘的休息時間是我每天下午最盼望的休息了,可痛苦的是,火熱的身體剛剛涼了一下,馬上又要出發(fā)干活。這時大家通常會罵:日他娘,這狗日的日頭。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休工的時候,人都已經(jīng)很疲倦了,和中午一樣,泡在江水里。區(qū)別是:想一直泡在里面不想上來。傍晚的江水有點溫?zé)幔聞t是清涼的,潛到水深處覺得特舒服。但是開飯的時間快到了,沒有辦法,簡單地泡過之后,和中午一樣,將衣服搓洗擰干,上岸吃飯。
吃晚飯的時間相對比較長一點,因為這一天不用再干活了,漢子們就通常一邊吃飯一邊說各自看到的奇聞趣事,大多數(shù)都是吹牛。
之后,抽煙的人就通常會點支煙,繼續(xù)談?wù)摗?BR>
然后,就開始我們最重要的一項活動:洗澡。這是一種享受,我認為。和前兩次泡在江里的不同,這次大家一般都選上游比較清澈的水區(qū),使用香皂洗頭和撮洗身體,可以洗很久,直到天黑完。我和瘦子一般在一起因為吃過飯有一會了,似乎有了力氣,所以我們則沒有理由的想游遠一些,想體驗江中央的感覺,可這和在家鄉(xiāng)的水庫里游水不一樣,昏暗而廣闊的江面和中間的比較湍急的水流,讓我們感到有一些恐懼,一會我們便折了回來。洗完澡之后,感覺好極了,穿著拖鞋,頭發(fā)上的水還沒干,清涼的江風(fēng)吹動貼在瘦削身體上的衣裳,遠遠地望見江對面似乎有燈光,上游水電站開閘放水后傳來的轟鳴聲,走在雜草叢生的路上,我則不那么討厭白天干活時的辛勞了,也許,辛勞之后的人們更能體驗這份簡單的享受。正如午后汗如雨下的農(nóng)夫喝到清涼的井水之后真覺得是一種享受一樣。
工棚里沒有電,工頭早準(zhǔn)備了馬燈(一種不容易被風(fēng)吹滅的煤油燈),狹窄的工棚里在過道上掛幾個馬燈,開到最亮,漢子們就著這昏黃的燈光,繼續(xù)白天的牌局。
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我也不能這么早睡,就和瘦子兩人溜了出去,沿著堤壩漫無目的的走,選個比較干凈的地方坐了下來,江風(fēng)依然讓人清涼,還好,暫時沒有蚊子。夜總能讓人思緒萬千的。瘦子抽著煙,問我上學(xué)時有遇到過喜歡的妹子沒有。聽到這句話,我眼中亮了一下,想了一下說到,我們那班主任最見不得男生和女生講話了,班里沒有一個談戀愛的,瘦子則笑了起來。我一動,想起一事:今年正月不是有個妹子到你家來過一次么,記得你媽說那是你初中同學(xué),呵呵,是怎么一回事呢。瘦子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說了,那家妹子是我初中同學(xué),原來我們兩個是相好,她來找我也冒得其他的事,就是問我今年要不要一起出去打工。我則問道,這樣的好事,干嗎不去呢。他苦笑了一下,去有什么用啊,到電子廠又弄不到錢。我似乎對他和那妹子的事情很有興趣,因為我很吃驚這小子竟然初中就談起愛來了。問他,你們兩個肯定蠻要好,否則,人家妹子怎么敢一個人跑來找你呢?他則嘿嘿地笑了起來:這個你就不曉得了吧,還冒畢業(yè)的時候我和她已經(jīng)在一起睡過了。我簡直不敢相信,高中三年我就沒見過男生拉過女生的手的,他怎么能...所以以為他在吹牛,就笑道,你在亂講吧。他把煙屁股往江中一扔,嘿嘿笑道,當(dāng)然是真的,初中會考完畢快撤學(xué)(放假)的時候,那夜我和她冒回寢室,然后在山上就那個了。 我開始有點相信了,有點佩服又有點吃驚,覺得自己得重新評價瘦子了,還真看不出。我繼續(xù)問道,那人家怎么辦呢?你就這樣算了啊?瘦子則停了好久沒有說話,然后低聲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至今還是那么小的房子,再說,這錢從哪里來呢?
晚上回去之后,我反反復(fù)復(fù)地想著瘦子的話,看來這小子這幾年過得并不簡單,至少和我三點一線的校園生活相比有天壤之別,事實正是如此,不久以后我知道了更多讓自己震撼的事情...
小弟連續(xù)的空余時間不太多,于是打算采取這樣的方法寫,因為瘦子的故事更加震撼,所以放在最后寫...
日子還是這樣繼續(xù)著,我也慢慢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我們沒有周末,沒有休息日,只有因不可抗力停工的時候,比如雨天,比如缺材料時, 我們才有難得的休息。晚上很是無聊,〈三國志〉讀了好幾遍了,不想再翻了,收音機調(diào)頻通常都是粵語電臺,短波接受的信號也不太好。后來趁梅花去小鎮(zhèn)買菜,托她去買了一付象棋,這是個好東西,當(dāng)擺象棋的那張紙快爛成幾塊且缺了幾個角的時候,我就再也找不到下象棋的樂趣了:沒有人愿意經(jīng)常和一個怎么也贏不了的人下象棋,而且,可以贏錢牌局更有吸引力。
有時實在無法忍受這日子,就只好瘦子出去聊天,瞎談以后的事情。胖子也不打牌,有時候我們就三個人一起,晚上在江邊坐坐。
胖子有三十歲了,一對兒女。其實他也不是很胖,主要是個子不高,臉有點浮腫。胖子見到誰,臉上都堆著笑,別人給他煙的時候,
他就笑著說自己戒了。那天晚上,我們?nèi)硕甲诮?,微風(fēng)仍然讓人感到清爽,瘦子點上一支煙,習(xí)慣地遞給胖子一支,胖子還是象往常一樣搖手笑著說自己戒了。我知道父親也戒過煙,可越戒煙癮越重,對胖子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還能戒煙就更加敬佩了,便好奇地問他:戒煙是很難的,你為什么要戒煙呢?是不是太花錢了?瘦子吐著煙圈,也問他如何戒煙的。胖子似乎有點不想說似的,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地告訴了我們的原委。我一直以為是書中的故事,可沒想到就在身邊發(fā)生了,聽完故事之后,瘦子沒有說什么,只是罵了一句:
這狗吊的社會! 而我,則是驚駭和同情。那天晚上,胖子不停地嘆氣,風(fēng)似乎有點冷,我們就很早就回去了。躺在床上,我則難以入睡
不停地回想著胖子給我講的事情。
大約是4年前吧,胖子剛做爹不久,女兒有一歲了,他就到廣州去打工,因為結(jié)婚前,他學(xué)過修表,因此,本來比較有力氣的他,并沒有去干力氣活,而是在一家商店的門口擺起了修表攤,開始,商店的老板每月收他200塊錢,他的收入也不夠多,不過,比賣苦力要好一些,畢竟不用留汗。慢慢地到了第二年,這地方熱鬧了,廣東有錢的人越來越多,戴的表也越來越貴,修表的生意也越來越好,胖子得意地說:有時修一塊值幾千塊前的好表,可以賺100多塊錢,雖然附近修表的人也多了起來,但平均一天可以賺100多塊錢,不過還要給商店老板每個月交地租錢--漲到800塊錢了。那年春節(jié)胖子回去特別有勁,回家就抽鄉(xiāng)里最有面子的煙,也給老婆孩子換了一新,家里也開始蓋紅磚瓦房了。
過完春節(jié)胖子就興沖沖地又去了,得趕緊去,因為修表的競爭也比較激烈。胖子記得那天下午快收攤的時候,有一個客人來拿表,他一邊夸胖子的手藝好,很爽快地付了錢,一邊拿出煙,自己點了一根,也給了胖子一根,胖子一高興,看這煙也還不錯,就點著抽了,那人后來就走了。晚上回去小出租屋的時候,就感到頭暈,特別難受,象要死了般。老鄉(xiāng)趕緊送他上醫(yī)院,很古怪的病癥,后來又轉(zhuǎn)到老家調(diào)養(yǎng)了幾個月,吃了好多藥,現(xiàn)在就變成這樣胖了,力氣也大不如前了。等半年后他在去那修表的地方重整旗鼓時,那地方已經(jīng)被人占了,吃了這一個虧,也怕了那些人,加之修表的人越來越多生意也不好做了,胖子只好黯然回去。從此,胖子就把煙給戒掉了,可建房拉下的債要還,女兒又開始上幼兒園了,老婆又生了個兒子,什么的地方都要花錢,田里那點活計,就讓老父老母頂著,趁著年輕,出來掙點活錢,除了不能再干的修表之外,沒有啥特長,只好來這里當(dāng)小工。
我躺在木板床上,記得胖子最后語重心長的對我和瘦子:后生仔,社會險著呢,任何人都莫要相信。
夜,很黑的夜,江風(fēng)似乎比以往大了些,耳邊,聽到工棚上的牛皮紙被吹得瑟瑟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