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是一年一度的“諾獎季”,關于諾貝爾獎的討論層出不窮,其中,往往有一些“吐槽”。為什么諾貝爾不設立天文學、工程學等獎項,給非物理、化學、醫(yī)學出身的人一個機會呢?
你別說,諾貝爾生理或醫(yī)學獎中,真有一些是被“外行人”捧走的。
1948年:化學家
米勒和DDT(網絡圖)
1948年,諾貝爾生理或醫(yī)學獎破天荒地頒發(fā)給了一名化學家:保羅·米勒(Paul Hermann Müller)。
故事開始于1874年,那一年,德國化學家偶然合成了一種新的物質,隨后,像大多數(shù)新生事物一樣,每個人都在問:“這玩意兒有什么用啊?”問了幾十年,誰也沒發(fā)現(xiàn)它的用處—;—;直到米勒把它噴到蚊子身上。
這種物質,就是雙對氯苯基三氯乙烷。你可能更熟悉它的另一個名字,DDT。
瘧疾的危害的有多大呢?1947年,印度一共出現(xiàn)7500例患者,平均每鐘兩個,超過80萬人因此死亡。
動物的行為,總離不開神經,而DDT可以干擾蚊蟲的神經系統(tǒng),讓它們也變得“古怪”,先劇烈痙攣,然后逐漸麻痹,最后走向死亡。
隨著DDT的運用,到了1965年,印度新增的瘧疾患者不到10萬,死亡的人數(shù)更是接近于零......
1973年:動物學家
蜜蜂的舞蹈(圖片來源于網絡)
1973年的諾貝爾獎生理或醫(yī)學獎頒發(fā)給了三個動物學家: 尼古拉斯·丁伯格(Nikolaas Tinbergen),卡爾·馮·弗里希(Karl von Frisch),康拉德·洛倫茲(Konrad Lorenz)。
他們有的研究蜜蜂的舞蹈,有的研究鴨子、大鵝,卻從不同角度出發(fā),得到了相似的結論:動物存在一些固定的行為模式,而這些行為模式,可能會在社會壓力下發(fā)生改變。
《貓和老鼠》里有一集,杰瑞撿到一枚鳥蛋,小鳥出生之后第一眼看到它,便認為它是自己的母親;小鳥行為,也越來越像老鼠。
這跟人類的健康有什么關系呢?我們身上,也有著固定的行為模式。
嬰兒出生不久,就能辨認自己的母親,等大一些,他們見到母親時,會微微張開雙臂、做擁抱狀。如果這些親密的需求得不到滿足,他們成年后的行為便可能出現(xiàn)異常。更進一步說,高血壓、抑郁癥等疾病,都可能與社會壓力有關。
或者這么說:不解開固定行為模式的奧秘,便沒辦法預防、治療許多疾病。
1979年:物理學家+電機工程師
CT(圖片來源于網絡)
動物學好歹跟生理沾點邊兒,1979年的諾貝爾生理或醫(yī)學獎卻頒發(fā)給了兩個研究計算機的。
倫琴發(fā)現(xiàn)X射線后,很快有人想到它的醫(yī)學用途。不過,X射線有一個突出的缺點—;—;想一想皮影戲,人物、道具都薄薄的,對不對?就算做成立體的、增加許多細節(jié),咱們也看不見,都會被擋住。
X光機的問題與此相似,一束X射線照到病人胸口,醫(yī)生看到的既不是前胸、也不是后背,而是從前胸到后背,所有人體組織的”合影“。前面的組織會遮擋后面的組織,讓片子變得難以辨認。
1964年,阿蘭·科馬克(Allan Cormack)提出,一束光不行,我們可以用很多束光嘛。X射線穿透物質后會發(fā)生衰減,衰減的幅度跟物質的密度、厚度有關......
2003年:化學家+物理學家
核磁共振圖像(圖源:pixabay.com)
CT同樣有一個非常突出的缺點:它的輻射性非常強。這似乎是個死結:不用CT,看不到患者身上的病變;運用CT,多少會有一點輻射,用多了,也有可能損害健康。
2003年的諾貝爾生理或醫(yī)學獎,便頒發(fā)給了解決這個問題的人:保羅·勞特伯(Paul Lauterbur),化學家;彼得·曼斯菲爾德(Peter Mansfield),物理學家。
正常的生理反應、正常的細胞,各種疾病的發(fā)生、演變,都離不開水分。勞特伯發(fā)現(xiàn),水分子里的氫原子核,具有磁性。正常情況下,氫原子核們彼此聚集,磁性互相抵消。如果的施加一個較強的磁場,便如同往鐵粉中放入一塊磁鐵,氫原子會在磁力的作用下乖乖排隊。
隨后,曼斯菲爾德進一步發(fā)現(xiàn),如果在此時加入一個脈沖,不同位置的氫原子會顯現(xiàn)出不同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可以被測量。
經兩位大神之手,便誕生另一種極其常見的設備:核磁共振機(MRI)。比之于CT,MRI有兩個優(yōu)點......
如果沒有DDT,過去百年間會有數(shù)以千萬的人死去;如果沒有動物行為學,我們很難了解社會對人的影響,也就很難有效治療抑郁癥;沒有CT、MRI,要想知道患者身上哪里出了問題,恐怕只能等患者死后進行解剖……
為什么諾貝爾生理或醫(yī)學獎偶爾會頒發(fā)給一些”外行人“?因為,呵護人類健康,離不開各領域的通力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