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i、Cortana、Alexa,為何語音助手都是女性名字?
你會覺得身邊女性朋友說的話比男性朋友更易懂嗎?Hey Cortana. Hey Siri. 語音助手喜歡起一些女性的名字是有原因的,人們可能更容易理解女性的聲音所表達的內容。
2012年,蘋果首席執(zhí)行官蒂姆?庫克(Tim Cook)在舊金山的一次活動上談到了Siri。圖:羅伯特·加爾布雷斯(ROBERT GALBRAITH )/路透社
人們使用數(shù)字語音助手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讓它為你提供服務,讓你感覺自己像個老板一樣。
但是每次當我聽到別人與亞馬遜的 Echo 對話時,我都會有點別扭。Echo 是一個收到指示之后可以為你播放音樂、閱讀新聞、為你的亞馬遜購物車添加商品以及完成其他任務的語音助手。想要啟動 Echo,你首先要召喚它:“ Alexa,為我放一首搖滾樂?!保ɑ蛘呤歉哂兄甘拘缘模骸?Alexa ,停下來?!保?/p>
想要使用微軟的數(shù)字語音助手 Cortana ——“嗨,Cortana ”也是一樣,只不過是聽上去可能比召喚 Echo 更禮貌一些。召喚蘋果的 Siri 可以說 Hey ,或者直接按下按鍵。雖然這些數(shù)字語音助手并沒有完全人格化,但是在亞馬遜看來 Echo 應該成為家庭成員的一部分。但是如果我們以后要生活在這樣一個隨便指示機器做事的世界中,那么為什么這么多的數(shù)字語音助手非要使用女性的名字與聲音呢?
最簡單的解釋就是人們已經(jīng)習慣讓女性,而不是男性去做一些助理類的工作——所以語音助手的制造商就因此受到了這種社會期望的影響。不過可能也不止這一點原因。
“找到一個人人都喜愛的女性聲音比找一個大家都喜愛的男性聲音要容易得多?!彼固垢4髮W傳播學教授 Clifford Nass在2011年對CNN這樣解釋道。(Nass在2013年去世)“這是一個為大家所接受的現(xiàn)象,即人類的大腦在進化的過程中就是更加喜愛女性的聲音?!?/p>
這個解釋聽上去很有道理,但是在現(xiàn)實的文化背景下并不必然。只問一下任意一位在電臺工作的女主持因為她們的說話方式受到了多少批評就知道這個原因并不成立。(2014年發(fā)表的一份研究發(fā)現(xiàn),男士和女士使用同樣的說話聲音,特別是高音時,男士會比女士收到較少的批評。)
電腦工程師 Dag Kittlaus 參與創(chuàng)造了 Siri ,他說這個名字是來自挪威語含義的啟發(fā),在挪威語中 Siri 的意思是“美麗的勝利”。 Siri 公司的一個工程師開發(fā)了這個語音助手的軟件,蘋果公司在 2010 年將其收購,工程師和其他人都很驚訝蘋果公司保留了這個軟件的名字。蘋果公司拒絕說明名字的來源,但是證實了上述是事實。曾經(jīng)有很多報道指出蘋果公司創(chuàng)始人史蒂夫·喬布斯并不喜歡 Siri 這個名字,但是蘋果的員工也想不出比這個更好的名字。(或許我們應該注意到,Siri 并不總是默認為女性聲音;舉個例子,如果你把Siri 的語言設置為英式英語, 它的聲音就會轉化為男性。)
Cortana最初是微軟數(shù)字語音助手開發(fā)項目的名稱代號,它源于電腦游戲 Halo 中的一個裸體的人物角色。( Halo 系列游戲的開發(fā)者曾經(jīng)表示 Cortana 事實上并不是裸體,她只不過是穿了一件讓人容易看成裸體的全息連身褲。)亞馬遜公司說 Alexa 是 Alexandria 的簡寫,致敬古亞歷山大圖書館。(好吧,也可以直接選擇 Alex 作為名字,不是嗎?)同時,亞馬遜公司的發(fā)言人讓我想到,有三個詞可以啟動Alexa:Alexa、Amazon 或者 Echo——盡管有些顧客抱怨他們想要更多的選擇。
Google 的數(shù)字語音助手并沒有起一個女性化的名字,甚至也沒有一個男性的名字,只需要說一聲 OK Google 就可以了,不過聲音用的還是女性的,并且這個聲音最近升級成更像真人發(fā)出的。( Google 公司拒絕討論如何給自己的工具與軟件命名的。)但是值得注意的是, Google 沒打算給數(shù)字語音助手使用人類的名字,這是數(shù)字語音制造商首先要作出的重要決定之一。這是x.ai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兼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Dennis Mortensen的說法。這家公司開發(fā)了一款數(shù)字助理,你可以通過電子郵件為自己安排會議。 Dennis Mortensen 認為我們已經(jīng)處于軟件業(yè)革命的前端,應用程序與網(wǎng)絡服務將被人工智能所取代。
Mortensen 跟我說:“當我們開始接受人工智能助理時,第一個要問的問題就是我們是否要將其擬人化?如果你不想把它擬人化,那么你當然可以直接稱其為 Google Now 。我不是在說這個名字更好還是不好。如果你打算將其擬人化,那么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你應該給它起個什么樣的名字呢?”
Mortensen 的公司選擇了 Amy Ingram這個名字,之后他們又增加了 Andrew Ingram——讓用戶可以自己選擇更喜歡的哪一個名字。(他說這個想法與其說關于性別的多樣性,不如說是給名字叫Amy的人優(yōu)可選擇同樣名字的個人助理)之所以要給語音助手加上姓氏,是為了讓他們的數(shù)字助手以首字母A的形式出現(xiàn),而且在幫助用戶發(fā)郵件的時候在名字那一欄里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真實的人。(姓氏Ingram也是對單詞的一種玩法,意為喚起“n-gram”,n-gram是一種計算中經(jīng)常使用的概率模型。)
Mortensen之所以選擇 Amy 作為數(shù)字助手的名字,是因為他之前的工作確實曾經(jīng)有一名叫Amy的助理。(有天我可能會給她打電話開玩笑跟她說:“想不到吧,你現(xiàn)在有20萬個新朋友了?!保┎贿^,他并不認為給數(shù)字助理起女性化名字的趨勢能反映出人們對現(xiàn)實世界性別角色的態(tài)度。
他說:“我想給我的一些技術同行辯解一下,研究證明我們聽到女性的聲音后更容易理解。”他們中的一些人認為,僅僅從音頻技術的角度來看,高音本身更容易理解。
或者可能只是人們認為自己更能理解女性的聲音所表達的內容。
以 1980 年美國交通部的報告為例,在一些飛行員的調查研究中指出對于自動預警系統(tǒng)中的女性聲音有“強烈偏好”,盡管實證研究中并沒有發(fā)現(xiàn)飛行員在聽到女性提示音和男性提示音后做出的反應有何差別。(一些飛行員說他們之所以更喜歡女性提示音,是因為這種聲音與駕駛艙里的其他大部分聲音都不一樣。)
2012 年的另一項研究指出在自動應答電話系統(tǒng)中,人們雖然覺得男性提示音更“有用”,但是聽上去并不像女性提示音那么“可靠”。就和針對飛行員群體的調查一樣,男性更傾向于選擇女性提示音,即便他們并沒在實際中證明出明顯的偏好。 Tanya Lewis當時在《生活科學》雜志上寫道:“即使是女性也表示相對男性提示音更偏好于女性提示音,甚至比她們在調查問卷中承認的還要多。”
如果數(shù)字語音助手通常由男性制作,那么他們就會將女性作為模型來塑造?!拔覀冋J為這可能反應出來一些男性對于女性的看法——他們認為女性不是一個完全獨立的人?!毖芯繖C器人與人工智能的專家 Kathleen Richardson這樣認為。這可能是擬人化技術制造商們大趨勢的一部分,比如那些制造機器人的廠商把可愛和不具威脅性的特質作為獲得社會認可的手段,讓它們更能被社會所接受。有趣的是,世界上最強大且最具破壞性的技術往往也都有一個女性化的名字,人類經(jīng)常給致命武器起女性的名字—— 比如Big Bertha 塔炮和 Mons Meg 加農(nóng)炮。正如我之前所說,有些人認為使用女性化名稱為技術產(chǎn)品與武器命名,是物化女性的另一種形式的延伸。然而人們也使用了一些男性化的名字稱呼某些技術,比如說“ Jack ”。在被牛津英語詞典收錄的彼得·麥克盧爾(Peter McClure)的一篇文章中, Jack 就是具有扭轉、提升、抓持動作的發(fā)明產(chǎn)品的統(tǒng)稱。麥克盧爾在《牛津英語詞典》的一篇博客文章中這樣寫道:Jack這個詞是一個包羅一切的術語,意為“任何能轉動、舉起或保持的發(fā)明”。即便沒有梳理出給機器起性別名字的所有可能原因,我們也有理由認為,這與傳統(tǒng)的權力結構有很大關系。
回到數(shù)字助理的話題中,一位發(fā)言人告訴我,F(xiàn)acebook的 M 所代表的就是 messenger,所以“ M ”并不具有任何性別指向,但《紐約時報》通常都會將 “M ”稱為“她”,這可能因為 M 實際上就是一個女人——一位人類的女性。當《紐約時報》記者布萊恩·x·陳(Brian X. Chen)要求M安排在朋友的工作室拍照時,這位朋友回復陳說他從 Facebook 處接到的電話確實是一個女性打來的。(Facebook向《紐約時報》解釋說,M仍處于發(fā)展的早期階段。)
陳說這個打電話的女性“并不是真正的虛擬助手”,她是一個真人助理。雖然她并不是一個機器,但是看上去已經(jīng)完全適應了作為一個機器的工作。